中国义乌网记者沈颖洁7月8日报道
当城市褪去白日的喧嚣,渐渐入睡时,在城市的角落里,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伴着严寒、雨雪、雷电,倾听着这个城市的呼吸,在深夜昏黄的灯光下,清理城市的斑斑污迹。当城市渐渐苏醒,恢复白日的繁忙时,他们也悄然离去。他们,被称之为“城市美容师”。今天,小洁走进义乌一位环卫工人的家里,亲历这些城市美容师最普通的一天。
2:30
夏夜的凌晨2点半,城市的喧嚣刚刚结束,马路边的烧烤摊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寂静中收起桌椅板凳的“咔嚓”声显得格外清脆。
小洁敲响了家住义乌岭头村的环卫工人张巧玲的家门。此时,张巧玲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而昏暗的屋内,丈夫还在熟睡中。张巧玲轻轻关上房门,骑上破旧的三轮车,前往自己负责清洁的区域——义乌市最繁忙的篁园路。
在路上,张巧玲告诉小洁,从她家里到篁园路大约需要半小时,而他们上班时间是从凌晨3点半到中午11点半。
由于篁园路处于义乌最繁华的绣湖商圈,傍晚5点过后,沿街就会冒出一排排卖小吃、服饰的临时摊位,一晚上下来,就会产生成堆的垃圾,为了能按时完成任务,张巧玲不得不提早半小时到达清洁岗位。
3:00
凌晨三点,张巧玲准时到达篁园路。
小洁看到此时的道路两旁垃圾成堆,由于前几天义乌连续降雨,路边也形成了不少积水。张巧玲麻利地挥舞起扫帚,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小洁注意到,整条篁园路共有5位环卫工人在清扫,每人负责大约300米左右的距离。
清理完积水后,张巧玲又开始清理路边的垃圾,首先将垃圾集中到每个垃圾桶,然后将垃圾桶里的垃圾集中到垃圾车。看似简单的几个动作,干起来工作量却比想象的要大很多。小洁只是跟着张巧玲来回走了几个300米,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而张巧玲依然精力十足,“我都干了12年了,早就习惯了。”张巧玲轻松地说。
5:30
凌晨5点半,天际微微泛白。
张巧玲终于结束完第一轮清扫,此时,篁园路路面比稍早前干净多了。
张巧玲将垃圾车锁好,骑上自己的小三轮车,准备回家吃早餐。“昨天晚上跟老公买了一只烤鸭,还剩半只,今天回去早饭可以吃烤鸭了!”一路上,张巧玲在兴奋地念叨着她的早餐。
小洁再次跟着张巧玲来到了她家,此时,丈夫仍然在熟睡中。张巧玲轻轻地打开了门,拿出昨晚买的馒头和半只烤鸭,张罗起了早餐。
这回,小洁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张巧玲这1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
严重腐蚀的墙上结满了蜘蛛网,地上各类杂物成堆难以落脚。左侧地上的双人床没有床架,只是铺了一张席梦思。一张堆满杂货和衣服的椅子,一张锈迹斑斑的桌子。小洁心里默默在想:这分明是生活在一个“垃圾堆”里啊!
房间右侧,冰箱、液晶电视机、洗衣机、空调一应俱全。小洁又不禁感叹:这分明是一个与时俱进的小康家庭啊!这时,张巧玲害羞地指着电视机说,这台电视机是打折的时候买的,俩人都不识字,但丈夫喜欢看电视,咬了咬呀,就给他买了。“以前骑车上班的时候被电瓶车撞折了胳膊,洗不了衣服,老公就给我买了洗衣机。”她又指着洗衣机,一脸幸福地说。
在吃早饭的间隙,张巧玲打开了电视机,为了不打扰正在熟睡的丈夫,她将音量调到了最低。吃完早餐,休息片刻后,张巧玲又骑上她的小三轮车,返回清洁岗位。
休息的一小时,除了吃饭,最幸福的事就是看会电视了
杂乱的家
6:30
清晨6点多的街道开始有了生气,街边的早餐店也都开始忙碌起来。
张巧玲继续挥舞扫帚,清扫今天产生的垃圾。小洁看到此时道路两旁并没有什么垃圾,就建议张巧玲到路边休息一下。“不累不累,我不能偷懒,虽然是个扫地的,但也要把活干好了。我这些年干下来,表现都是很不错的!”张巧玲一脸自豪地说。
眼前这个不停穿梭在道路两旁的瘦小的背影,在小洁眼里瞬间变得格外庞大起来。
9:00
早上9点,街边的服装店、饮食店都陆续开门营业了。张巧玲先挨家挨户上前去收集垃圾,然后把所有垃圾集中到街尾的垃圾站。
虽然当天的天气比较凉爽,已经干了6个多小时的张巧玲还是感到了口渴,她走进一家服装店要了一杯水喝,“平时我会自己带水来喝。有时候忘记带了,也会向这些店的老板要点水喝。”
张巧玲在喝水的间隙,又向小洁说起了家里的情况。丈夫以前嗜酒、好赌,每天在家好吃懒做。如今在一家公司做打包工作,每个月收入3600元。家里有一对儿女,女儿远嫁到了贵州,儿子在贝村的一家蛋糕店边打工边学做蛋糕。“儿子以前贪玩,现在学乖了,不捣蛋了。现在先学几年,以后争取自己开一家蛋糕店!”说起家里的孩子,张巧玲又满是自豪。
当小洁问起张巧玲的工资时,她也一脸满意地说:“像我们这些不识字的人能干这份工作已经很不错了。加上节假日、高温补贴,每个月平均能拿2800元左右,我已经很满意了!”
经过之前的清扫,天亮后的篁园路只剩下少许垃圾。
11:30
中午,忙碌了8个多小时的张巧玲终于将垃圾车的钥匙交给前来交接班的另一名环卫工人,骑上她的三轮车匆匆赶回家中,为丈夫准备午餐。“回去做完饭,就能好好睡上一觉了。睡饱了又能起来干活了!”张巧玲说。
小洁在背后目送着这位城市美容师,脑海里始终回响着张巧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我不累!”
无论在城市的哪个角落,扮演着何种角色,他们都有着自己的艰辛和幸福。以前小洁觉得城市美容师是一个既辛苦又枯燥的工作。今天,小洁从张巧玲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幸福。就像她生活的房子一样:一半艰辛,一半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