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国的电影界好不热闹。影院里三大国产“吸金巨头”雄风不减,FIRST青年电影展上三大“国宝级”电影人却对着红红火火的电影市场来了一个“盛世危言”当头断喝。谢飞、严歌苓、鲍德熹都是华语电影的教父教母级人物,有阅历,有经验,也有一片对电影的赤诚。
拿鲍德熹提倡的“国家应该补贴、鼓励年轻人多看好电影”一事来说,不为一叶知秋,但求和而不同。
提到鲍德熹,相信很多影迷会一脸茫然,但是提到2001年凭借《卧虎藏龙》拿到奥斯卡最佳摄影的大牛摄影师,相信大家心里都会有了概念。这个香港仔可是拿到此殊荣的唯一一位非美裔华人摄影师。他在FIRST电影展上建议“国家应该有一个行政指令,比如要求所有8厅以上的影院,每周固定一个时间播放一部由权威机构推荐的艺术片,然后国家补贴票款10元……”据说当时全场掌声雷动,很多文艺影迷振臂高呼,可是我听闻此言论却隐隐觉得不妥。
看电影不比拍电影,没有成本压力也没有教化负担,看电影只关乎个人品味,而品味又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且不说鲍德熹来自香港学在美国,他是一个标榜个性的人,可这番言论表明他像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样渴求政府帮助电影行业。另一方面,电影人如果又要求拍电影尽可能宽松,处于这样摇摆不定的心态,就很难真正拧成一股绳,把中国电影从旧观念解放到市场上来。
中国电影圈的艺术家,傲气是够了,但可能更需要一些踏实。鲍德熹鼓励青年人多看艺术片提升品位的想法是好的,艺术电影需要政府扶持的思路也是值得探讨的,但是把商业院线与惠民政策搅和在一起可就多少有一些混淆了。倡导艺术电影,可以由国家注资创办艺术电影院线,比如中国电影资料馆的放映活动就越做越深,越做越广;也可以由国家在政策和资金上支持一些高校或地区的民间电影协会,多多举办一些学术性的放映活动,寓教于乐,使大众对电影的艺术性有更深刻的了解;当然也可以开源节流,提高艺术电影的拍摄和引进数量……
至于安排院线放映、国家补贴票款这种随意的建议是有很多逻辑问题的。最大的问题是哪怕免费也不见得有更多观众来看,电影毕竟不是一般消费品,不喜欢还能卖二手。而且强制播放的艺术电影是否容易获得版权?艺术电影那么多,谁来判断究竟什么是好电影?什么才是青年人需要观看的好电影?一旦产生票房,又会产生利益,相关的电影公司会不会为争夺名额而产生恶性竞争?所有的这些问题的核心都是一个——看什么电影应该是观众的个人选择,不是一种义务,否则只能事与愿违,且强制为艺术电影排片的权力,可能会变相为任何一类电影行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