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二年农历四月初八,日寇入侵义乌,党以吴店、傅村、杨家等地为中心、组织起抗日武装。当时金义浦地区的地方武装亦纷纷成立,但多系土顽武装。党为避免孤立、保全实力、隐蔽真面貌起见,必须争取友军挂一块“合法”的牌子。正巧五月底有浦江人楼允文带国民党86军来鲤鱼山组织“钱南军别动第一支队”,不日成立了七个大队,声势不小。党组织即派杨广丰到鲤鱼山找季鸿业商量,决定以他们的名义,要季鸿业去支队做统战工作,从中介绍。六月一日,季鸿业去浦江,经过一番交涉,领来“第八大队的委令和关防”,从此就在金、东、义西一带以第八大队的名义公开开展活动了。
一九四二年八月底,楼允文接到命令去嵊县集中,支队的九个大队只去了一个特务大队,钱南军的这个组织也就无形解散了。我们第八大队仍于九月一日成立了“金义浦联防办事处”。党在这时候还是采取秘密领导的形式,编入在队伍中的随军行动,武装部队仍称“八大”。联防处和大队的公开出面人仍用本地人士,以吴山民任联防处主任,季鸿业任警卫股长,杨德鑑任“八大”大队长。
在联防处成立的时候,我们为壮大声势、争取友军,曾经把钱南军的第三大队刘文扬部及东行司令部的第五大队吴雄才部予以收编加强。十月间因刘文杨部以八大队的名义四处勒索,群众怨声载道,极大的损害了我八大队的信誉,为了保护当地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严肃纪律,挽回八大队在群众造成的不良影响。当时八大队领导决定:解除三大队的武装,解散该部。于是在十月下旬的一个拂晓把他们解除了,收缴了重机枪、迫击炮重武器及长短枪多支。从此“八大”威名大震,武装部队已扩充四个中队,金、义、浦边境一带的人民,以我部纪律严明,无不有口皆碑,其所以能于沦陷初期仅以三五条破枪成立的武装迅速壮大起来,树立起那崇高的威信。这完全由于党正确地贯彻了毛主席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进行无产阶级革命教育的缘故。
十一月上旬,王平夷、李一群、马丁、杨凯、胡华山、崔洪生等党的骨干都先后到达义乌、陈雨笠公开任联防处政工室主任,并成立了民运队。接着,各地的农会、妇女会、民兵模范班、抗日自卫队等社会团体都先后建立起来了。民运队一方面对群众进行抗日救国的教育,激发了人民的民族气节和抗日情绪,一方面又灌输了无产阶级的革命前途知识,提高了群众阶级觉悟,与地主展开了减租减息的斗争。武装部队活动到每个地方,同样地也担负起这一任务,并且随军还办起了“抗日报”,分发至各组织团体,启发群众的斗争情绪,起了很大作用。
这年的年底,敌人的所谓“冬季大扫荡”竟纠合了三县十三路的优势兵力,向我区大举进攻。我们为了取得经验,避免损失,以化整为零的战略粉碎了敌人的进攻,同时根据对敌斗争的经验教训,我们开始从敌人的据点到根据地建立起严密的情报网、除了点上的专职人员负责外,主要是依靠社会团体的组织,如民兵的模范班,在敌人出动时负有情报任务外还有当负战斗任务,在敌人的后方或有利地形予以打击扰乱。所以敌人一出动,我们很快就知道了敌人的动向和意图、决定,或打或避,应付自如,使敌人不敢轻易出动。
一九四三年三月,浦江敌伪势力逐渐伸入我区边境,不时有出来骚扰乡村,拦路打劫事情发生。有一次季鸿业带了四人到浦江工作,不料在戚宅附近被化妆的伪军袭击,牺牲一人(杨康X)。十天以后,我们即以“八大队”的主要力量,星夜驰赴浦东,包围了东塘、住店等伪军驻地,全部歼灭了他们。自此“八大”威名更大,打开了浦东局面、工作开始深入到浦东。
这时建德陈公侠已率部前来与八大队会和,“八大”实力更加强大。在金东山下施、大小封门一带,不时袭击胜利,义西敌伪出击必被我追击回竄,抗日力量颇为巩固。地方行政,由联防处负责,民刑案件的处理,群众极为满意。沿途关卡虽设,却无敲索情弊,取税率亦很低,过往客商无不相互传颂;但是一些顽固反动的家伙看见这地区逐渐红起来,就千方百计要想破坏我们说什么“八大”是共产党的部队,这里面都是共产党人,将来为祸不少,要求伪义乌县政府派兵前来解决。伪政府竟就对此大做文章,扬言今天要来解决,明天要缴械。我们一面提高警惕加以戒备,一面派人前往交涉、反复申明抗日救国的正义性。结果于七月底伪县长吕师扬来我区视察,经过多次谈判,名义上算是结束了联防处,“八大”编为三个中队,并由伪县政府委一个“三大”的衔头;肖江、崔洪生及陈公侠部离开西部到诸、义、东边境去了。其实并没有因此削弱我们的力量,改变我们的性质,联防处结束以后,我们就组织起财经委员会,仍以吴山民为主任,“八大”以季鸿业为大队长,王平夷为教导员,李一群为大队副,金东的中队仍是我们的,陈雨笠仍任政工室主任。肖江他们到那边,武装部队改称“坚勇大队”,经过几次战斗后,又威信大震,新开辟的诸、义、东地区又巩固了,而且加强了我们与诸暨、四明山方面的联系。不久,“八大”就归金肖支队统一指挥了。支队政委是杨思一支队长蔡群帆。
只是义乌的日寇以为我们的力量分散了,竟于八月初的一个深夜,分两路包围我们的驻地溪华、长傅村,我们得到情报以后,就把部队推出去在长傅的村口给敌人一个伏击,毙伤敌六、七人,在黑暗中我们的路熟又撤上山去了,敌人虽有优势兵力,也无可奈何。直到天色微明时,才以小钢炮,掷弹筒乱轰山顶,又无收获,乃疯狂地在长傅放起火来,继而连续烧了里美山,西楼、桥里何、白塔塘、溪华、傅宅、黄山等地九个村子,被烧一千两百多户,这里在秋收刚结束的时候,被灾户弄的一无所有。党就动员我们全体人员及各个组织向各乡募捐救济,分头慰问宣传、群众也深明大义,毫无怨言,表示了对敌人斗争的信心和无限仇恨!
八月底,一小队日寇又到萧皇塘来抢劫掳掠物资了,一得到这个消息,报仇的时候到了!“八大”立刻赶到那里,经过二十小时的战斗,消灭了一部分敌人。我们将战利品夺回来,群众非常兴奋,有的竟跑去将敌人的头割来,以报前次烧房子的仇恨!
十一月,三五支队,金肖支队在诸、义、东边境会师,吴、王、陈带第一中队前往参加,随后又将重机枪、迫击炮等重武器送往四明山总部,第一中队即编入三五支队。对兵员的输送上,以前也有过几次,不过没有这次多。浙东纵队的政委是譚启龙,司令员何克希十分满意。
一九四四年,这一年对敌,伪,顽的斗争更为激烈,根据地比以前更扩大,党和社会团体也比以前发展更多,主要情况如下:
二月肖,诸几方面的敌伪军大举进犯金肖支队本部地区、支队全力以赴山北(大小三八,坚勇大队、八大队)与敌周旋,经过一周的反扫荡,在诸、义、东边境战斗了三昼夜,粉碎了敌人的侵犯,支队到义西修整了一周后,又回去继续斗争了。
麦收的时候,金、义日寇百余人到吴店附近来抢劫物资,我们赶去包围,在塘西桥歼敌小队长以下十余人,余敌狡猾的窜到了麦田里,战斗了一上午,战场很难结束。在搜索时,我部牺牲一人(金德秀)。后顾敌人的增援部队来了,我们才撤回山区,让他们拖着死尸回去。不料第二天拂晓,敌人又以大量兵力包围吴店,纵火烧毁二百多户,等我们赶去,敌人却又走了。
以后小接触各处很多,使日军吃了不少苦头,弄得敌人无法可施,虽联合附近的几县敌人,才敢深入“扫荡”一次,但结果还是一无所得,从此敌人也知道靠烧杀不能镇压这股抗日力量和民众,只有无可奈何地不来理会这个地区。虽然我们不断的给予打击和破坏,却不敢采取报复手段。
这一年的秋季,我们成立了浦东、浦南、金东等办事处,每一办事处建立了区队武装,各乡都有不脱产的民兵组织,乡与乡、村与村的情报组织更严密坚强。此时季鸿业转至地方任民兵大队长,吴山民于秋后去浙东行政公署的成立而离开去四明山,浙东的抗弊就在这个时候发行,可惜现在亦找不到样张了。
敌伪军不敢轻易来犯,金、义、浦地区竟不像沦陷区似的。但是金东方面不时有顽军刑小显部前来骚扰,“八大”就要给他们颜色,只是刑部是当地的一支土顽武装,狡猾的很,我们主力去时,他就走了,当金东的一个中队在时,他又来骚扰了!这年下半年小接触时常发生,主力战却不曾有。
一九四五年的二月,正当农历年底,有两个日军士兵是朝鲜人(可能是劳动党人),从义乌城里的日本军营逃出,先到第五大队,说是要找“八大”的,“五大”将二人送过来。因此义乌的日寇联合了浦江的日寇,向“五大”和“八大”地区扫荡了一周,声言要将这两人追回不休。但是结果呢,敌人只落的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境地回到老巢而去。
我们和刑部的冲突,在一九四四年的下半年已经尖锐化了,因为他们很狡猾,抓不到战机予以致命的打击,李一群决定以长途奔袭的办法解决他,于是于三月间探得刑部驻军在兰北柏树下时,即星夜赶去包围,拂晓前到达,黎明战斗开始,经二小时激烈战斗,俘刑部参谋长以下二十余人,毙伤敌二十余人,缴获马匹枪械甚多,从此使他们不敢正视。
金东莲塘潘是鞋塘敌据点到小封门据点的必经之路,经常有敌伪军过往。一九四四年有过一次战斗,童坤中队长就在这次战斗中牺牲,我们记下这笔血债。这一年的四月里,探得一小队日寇由鞋塘前往小封门调防,李一群即率队前往该地埋伏,等到30多名日寇进入我们的埋伏圈时,三个中队的火力对准敌人齐发,成片的敌人倒下了,还有一些活的也无处逃窜,只得滚向路边的溪里去,战士们奋勇地冲上去,给他一阵手榴弹,又炸死了几个,只留得三个活的鬼子,战士们高喊“缴枪不杀”,那三个日本鬼子的武士道精神也不见了,乖乖地跪在溪里,举枪在头顶,做了俘虏。
莲塘潘的胜利之后,接着又获得一次消灭“忠救军”的胜利,一队该死的“忠救军”三四十人,沿浦东公路到浦北天生塘宿营,带的都是美造汤姆生和卡宾枪,“八大”得到情报,决心要消灭这只特务武装。战士们听到有这样的新武器,无不摩拳擦掌等待出发!当天,天还下着倾盘大雨,入夜也不停。部队就冒雨前进,在黑暗中包围了他们。奇怪的很,他们是闭门宿营的,突击班摸哨不着,只得开枪围攻,机步枪对准窗口扫射了一阵,接着就是一阵政治攻势,高喊“我们是“八大”的,缴枪不杀!”……一敌人从梦中警醒,也从窗口还击着。勇敢的战士们冲上去!把手榴弹塞进窗口,有的爬上屋顶往下攻,经过一阵火力,一阵喊话……敌人才开门缴械投降,全部做了俘虏。新武器一到战士们的手中,大家乐的蹦跳着胜利而归!
浦江黄宅市的据点,原由正式日军防守,由于整个抗日形势的好转,“八大”威力的威胁,他们龟缩到城里去了,防务由伪军王克芳部担任,我们曾经利用关系做过工作不成,仍用武力解决他。七月中旬的一个凌晨,“八大”以三个中队的兵力包围了敌据点,一阵猛打猛冲,很快就攻下了敌人的碉堡,全部解决了他们,俘虏和缴获的武器物资,一齐带回了义西,在岩口开了一次胜利大会,对作战牺牲的三位同志加以追悼,更提高了战士们的战斗情绪。对俘虏一贯按党的政策执行,除了罪大恶极的外,一概予以教育释放。
八月中旬,日寇投降的消息传来,全区军民无不雀跃欢欣,我们一面庆祝,一面忙于准备接受更大的任务,接收敌人的武器。记得在寺口陈大队部里,王平夷、李一群和季鸿业还讨论过一番,以后任务的艰巨性,然后平夷交给季鸿业一份朱总司令的命令,叫我军拟一份劝日伪军向我部投降缴械的报告。文告发出后并没有出乎我们的意料,没有什么反映,而国民党军33师竟于月底挺进了义乌。这时反动分子纷纷造谣,土顽武装亦蠢蠢欲动,那形势一天紧似一天!
接着新四军某旅的一部,从苏皖经浙西到此,会师以后,即与“八大”配合前往金东准备消灭刑部,当时刑部以曹宅为驻地。从柏树下受到打击以后,戒备甚严、内部情况不易得悉。由于侦查不清楚,轻敌思想,更不知道村口村里都有工事、碉堡,而他们的特点是白天集中在一起,晚上分散睡在老百姓家里。所以那晚部队一到村口就接触了,追入村子以后几乎大街小巷都有战斗,敌人的枪有从窗口上打下来的,也有门缝中射出的,经过大半夜的战斗,挨户搜索,只俘获30余人和一部分枪械,刑小显仍被逃脱,我们被伤十余人,新四军不日离此地而去。
九月初,首先是浦江的洪邦基部受特务叶开禄的唆伎,背盟向我挑衅,洪部原系钱南军的第二大队,后为浦江县自卫大队,后为自卫纵队,与“八大”尚称友好,在浦南,义西等地会师多次,从未冲突。但洪系国民党西南军校学生,又一定的反动性,再加伪县长魏思统派特务叶开禄为洪部政训员,从中造谣离间,以“红帽子”威胁洪,又许于胜利后报洪为国民党团副团长以引诱他。于是洪为名利所支配,想脱去“红帽子”竟带领全总队四个大队,到黄宅市一带,逮捕我财经人员。陈、王、李三位为顾全友军关系,虽联名致函要求释放,并拟着季鸿业前往洪部谈判未成。而洪已受特务叶开禄的唆激,枪杀了我方被捕人员。于是激怒了我军,马上出击前去攻打,在黄宅市与洪部交锋,仅以一个冲锋就打垮了他们,洪邦基当场击毙。
九月下旬,陈主任带了一个中队去支队部开会并带回北撤命令。回到义乌时,浦江已有国民党军21师到达,在浦义边境的和尚头打了一仗,双方略有伤亡。第二天部队集中在黄山,21师一个团过鲤鱼山前往侵犯,我集合民兵前往通知,下午三时许战斗开始,傍晚结束,我部无甚损失,敌有伤亡。接着部队就在黄山、溪华等地紧急撤出,由义西出发,为迷惑敌人,部队来了个南辕北撤,向西急行军,翻过白岩、雪溪然后急转弯,向金华方向急行军,走了5个多小时,深夜部队集结在金华山下施村附近的一个寺院里,进行了简单的动员,北撤离义。在地方工作的同志们都接不到通知,党留下朱恒卿,杨明经,傅延长带一部分长短枪在此坚持。
上述材料系八大创建人之一季鸿业,原八大队三中队长吴子刚,战士郑隆甫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