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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恩难忘——李子侯教授回忆义乌籍画家黄吟笙

发布时间: 2022-03-01 11:19:56 来源: 中国义乌网·义乌商报 作者: 煮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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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美术学院教授李子侯已经85岁,提起少年时代的恩师——义乌籍画家黄吟笙,他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仿佛穿越回了那个青葱奋发的学画年代。

  借来周昌谷作品供其临摹

  李子侯是浙江海盐人,从小喜欢画画,幸运的是,考入省立平湖师范学校之后,他遇到了让他感恩了一辈子的恩师——黄吟笙。

  黄吟笙见李子侯绘画基础不错,且颇有天分,就悉心栽培,还委任他为师范学校美术兴趣小组组长。外出写生时,黄吟笙常会将李子侯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悉心指导。就是从平湖师范学校起,李子侯开始比较系统地学起了素描、水彩、油画以及书法。在较短的时间内,他就取得了比较明显的进步。为此黄老师很高兴,自己每有作品,还经常请这位得意门生评论一番。这既是老师对他的信任,也是一种教学相长的好方法,李子侯受益匪浅。

  更让李子侯感动的是,老师还特地跑到杭州,找周昌谷借了一批写生作品,交给学生让其临摹。从传承、年龄上来说,黄吟笙其实是周昌谷的师辈。不过,当年周昌谷、方增先等美院青年老师在潘天寿老先生的亲自引领下,探索人物画的新画风,新浙派人物画已经引起全国关注,周昌谷等人也已一炮而红,成了学画少年的新偶像。

  在临摹周昌谷作品的过程中,李子侯真切领略到了国画的博大精深,认识到国画在新时代完全可以与时俱进大有作为。黄吟笙启发他:“潘天寿大师最重临摹,他认为临摹是深入传统的不二法门。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才可以讲创新,讲个人风格,讲时代气息。周昌谷将传承与创新结合得特别好,他的作品,必将进入美术史,成为新的传统。你有机会临摹其原作,真是难得的缘分。”

  在此后的岁月里,老师的一番话,李子侯越体会越觉得回味无穷。自己当了美术老师后,李子侯常会跟学生念叨“师古人和师造化是中国画的两个方面,不能偏废”“做人要处处让人,画画却不能让人。要突出自己风格,体现自我个性”等等,其实这些言语都是恩师当年反复强调的。

  老师助他“龙归大海”

  从省立平湖师范学校毕业后,李子侯先后到平湖的几所中小学校担任美术教师。和老师黄吟笙一样,每每遇到美术苗子,他总是尽心辅导。同时自己也不断进取,连续在报刊上发表了一些作品,还荣获了好几个美术奖。

  1961年,李子侯好事成双。一是中国美术家协会浙江分会成立(1992年更名为浙江省美术家协会),李子侯被吸收为首届会员;二是因教学成绩突出,调到平湖中学任美术教师,与恩师黄吟笙重逢。

  原来,由于师资力量调整,此前黄吟笙已从省立平湖师范学校调到了平湖中学。

  一棵小苗已然长大成材,黄吟笙对弟子的关爱却丝毫没有减弱。写生时,黄吟笙仍约李子侯同行;空闲时,常与弟子纵谈艺术;生活上,也对弟子照拂有加。

  黄吟笙经常说:“画家,特别是山水画家,必须亲近大自然、探索大自然,努力体味大千世界的变化节奏,从而感悟到生命的蓬勃之象。”

  他与李子侯谈得最多的,还是鼓励学生走出平湖,去考美院,继续深造。李子侯内心深处原本也有这个想法,只因教学、创作任务繁重,还缺一些破釜沉舟的勇气。老师几番深谈,坚定了他走出平湖的决心。

  是龙总会归入大海。1962年,李子侯成功考入浙江美术学院(今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主攻人物,从此与这所培育了无数美术人才的高校结下了不解之缘。在以后的学习工作中,他得到了潘天寿、王庆明、童中焘、陆维钊、顾生岳、周昌谷、李震坚等先生的教授和指导,之后又与他们成了志同道合、荣辱与共的亲密同事。

  李子侯教授曾任中国美术学院学位委员、教务处副处长及中国画系副主任等职,成了全国知名的浙派工笔人物画的代表画家之一。

  树高千丈必有根,江流万里必有源。对于李子侯,黄吟笙的教导与关爱,就是其艺术之根、之源。

  墙内开花墙外香

  李子侯介绍,黄吟笙早年毕业于上海美术专门学校,中西画皆擅,与潘天寿、诸乐三、吴茀之等大画家亦师亦友,当年是嘉兴地区的代表性画家。定居嘉兴之前,黄吟笙先后在上海、四川、南京、杭州等地担任报刊美术编辑,也曾在多所学校担任过美术教师,四海漂泊之间,践行着自己艺术救国的理念。

  黄吟笙,这位出生于义乌稠城前大路朝阳村的画家,在嘉兴地区名头颇响,然本地人却知之甚少。原因大抵有二:一是他多年在外发展,仅平湖就工作生活了30多年;二是他无亲生子女,从弟弟那儿过继来的继子黄沐又生活在浦江,与义乌文化界比较疏离。

  诗人、画家骆华桂先生对黄吟笙事迹颇为上心。多年前,义乌丛书编纂委员会编选出版了《义乌墨韵》,收录了黄吟笙三幅国画作品,此事就由骆先生促成。骆华桂介绍,1940年至1941年,黄吟笙曾回义乌中学任美术教师,期间与吴镜元先生交往密切,并有诗词酬唱。吴镜元为清末秀才,博闻强记,诗文俱佳,曾参与修纂民国《义乌县志》,时人尊称其为“书柜”。除这段时间外,黄吟笙极少在家乡停驻。

  赏析《义乌墨韵》中黄吟笙留下的雪鸿泥爪,可以对其艺术约略有些感性认识。《一心要丰产》,在奇崛的山坡间,三三两两的农民肩挑肥料,在弯曲的山路上渐行渐远。画面主体为山水,一派生机勃勃,人物虽为点缀,却体现了新时代劳动者的新风貌。另一幅《毛主席词意画》,视野更为辽阔,将山林、江河、劳人、耕牛都巧妙组合在了一起,时代气息浓郁,表现手法高妙。《古竹岭》画面比较简单,然山石杂草,挺拔劲美,生机跃然于纸上,充满奋发向上之感。

  李子侯教授说:“研究黄吟笙先生艺术,不可忽视他与潘天寿大师亦师亦友的深厚友谊。潘大师的艺术探索,深深影响了黄先生的创作实践。”

  上世纪50年代,全社会提倡“反映新时代、反映工农兵”,因而对人物画格外重视,相应地,山水、花鸟画创作,却受到了不恰当的歧视与忽视。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潘天寿以自己无与伦比的艺术天才,创作出了一幅幅震撼画坛的巨幅花鸟画,且在全国率先提出人物、山水、花鸟分科教学的建议,从而为山水、花鸟创作赢得了发展空间。

  黄吟笙与潘天寿关系甚密,也服膺于潘天寿高远的艺术眼光,因而在绘画实践中,无形中就沾染上了几分“潘味”。欣赏其留在《义乌墨韵》中的作品,这点体现得较为明显。

  李子侯称,黄吟笙有一个印文为“寿头”的印章,而他在作品上落款,有时会署“小寿头”,从这点也可证明他与潘天寿志趣相投,因为潘天寿喜欢自署阿寿、寿者。寿头、寿者为南方方言,从字面看是人老实、能吃亏或土里土气的意思,当然,也还有长寿的寓意。

  在李子侯看来,黄吟笙的作品虽与潘老有相近之处,然自身特点也较明显。那就是黄吟笙的画作题材十分宽泛,经常能够根据时代需求的变化进行创作,这一点可能跟他早年在新闻单位的工作经历有关,同时,不同的题材,在他的画笔下又能意境自成一体,笔墨上毫无违和之感。

  恩师在时,虽然工作繁忙,李子侯每年总会千方百计去探访几次。“良师益友,是人这一辈子最大的财富。黄先生离开已经40多年了,可我仍然时时想起他,缅怀他,他的恩情,一辈子也还不清啊。”

  
编辑: 童荟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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