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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乌围巾诗人杨延春:对生活讲真话

发布时间: 2016-12-16 09:40:21 来源: 金华日报 作者: 徐超

杨延春的诗人画像

  “不好和别人说的话,我把它写成诗。诗是我的朋友、知己、信仰。”日前,诗人杨延春来到金华二中,以“诗与生活”为题,讲述了他和诗歌的故事。当被问到“诗歌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杨延春给出了上面的答案。

  来听演讲的,都是班里的“文艺青年”。按规定,每个班只有5个名额,大家却把近400个座位的报告厅坐得满满的。

  “我是一个爱折腾的人”

  这场题为“诗与生活”的讲座,是从生活开始的。

  杨延春,笔名“这样”,湖南永州人。现在的身份是义乌商贸城地摊诗人、诗集《每一天不可多得》的作者,以及义乌某文创公司创办人、正在拼命还债的前工艺品厂业主。

  当天晚上,他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是一个爱折腾的人”。

  12岁时,杨延春的爸爸去世。之后很多年里,他经历了辍学、打工、摔断手、复读,但一直没有放弃自学美术。18岁,他在镇上办了第一场画展。毕业后考进镇上的学校,成为吃公粮的美术老师。1992年,他转而去厦门打工,几经折腾,从一名月薪800元的普通工人,成为月薪1.5万元的设计师。2000年,杨延春买车买房,娶妻生子,接家人来福建团聚,开了6家服装店。

  顺风顺水的日子在他来到义乌之后开始转变。2012年,杨延春满怀雄心来义乌办厂,不料因为方向性失误赔光了所有钱。2015年底,他卖厂卖房卖车,最后还欠下130多万元债务。

  从白手起家,又回到一无所有,杨延春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年关将近,一家人待在停水停电的出租房里,债主找上门,骂他是骗子。

  杨延春家族的一些亲戚因此躲去了外地。别人劝他,你也跑吧,100多万,还不上了!他哪儿也没去,他说我不是这样的人。

  跌到谷底的杨延春,为了还债,“把脸皮踩在了地上”,和家人一起在商贸城摆起了地摊,卖围巾。围巾是朋友供的货,过完年结款。杨延春出门卖围巾的前一天,老婆特意加了几个菜,庆祝他终于肯放下架子了。

  “是诗歌救了我”

  杨延春问在座的学生:“你们知道,是谁,在我跌入谷底的时候,救了我吗?”“诗歌、诗歌……”报告厅里,孩子们小声回应的答案此起彼伏。

  确实,诗歌不仅让杨延春以“这样”的方式振作,重新开始生活,甚至在经济上救了他,帮他偿还了一半的债务。

  杨延春开始写诗是在2006年。第一年就获得了搜狐十大年度诗人奖。他给文学论坛、诗刊杂志投稿,但从来不留地址领稿费。“那时候我是有钱人,怎么会为几十块钱留地址。我写诗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写完,就不关我的事了。”杨延春说。

  接下来的这10年,他陆续在《人民文学》《诗刊》等杂志上发表了数百首诗。笔名也陆续换了10多个,他说:“每次一个笔名写不下去,我就换一个,当它死了,重新来过。”而“这样”的意思,是他放下了浮躁的自己,开始接纳这样的生活。

  杨延春把每天卖围巾的经历写成诗,顺手发在了朋友圈。诗歌圈里的朋友看了震惊又感动,自发帮忙。开店的诗人,就在店里帮他卖围巾:报名参加旅行团送围巾、订生日蛋糕送围巾……最多的一天,杨延春卖了7万条围巾。

  为了感谢,杨延春给每个帮他卖围巾的诗人画像,一年画了400多幅。他白天摆地摊,晚上写诗、画素描、写自传。演讲结束后,有学生请杨延春朗诵一首诗,他念得断断续续。他把诗集从近移到远,又移回来,还是看不清。他说,连续长时间在灯光下画画,现在眼睛不大好。

  这些画像和他的诗一起,收入到了诗集《不可多得的每一天》中。出书的费用是一位诗人赞助的,出版计划也是朋友们自发策划的。

  “诗歌要讲真话”

  杨延春说话很慢,声音沉沉的,每句话都很短,像诗歌连成了句子。

  诗集中有首叫《小情人》的诗,是杨延春写给女儿的。他的女儿今年6岁,和爸爸妈妈一起卖围巾,困了就睡在围巾堆里。大人去打盒饭,她就一个人守着地摊。她给路人发名片,大声吆喝:“我们家的围巾很好,很便宜,不会买贵。”

  杨延春心酸,他在诗里写:“她那么小,才五岁/就开始认命,帮我大声吆喝/谁会来买她的塑料花/谁会给她梳一下,打散的脏头发。”

  在杨延春的诗里,父亲有为难,有酸楚,但永远是最强大的。通篇用口语写成的《打马驼驼》诞生在他接女儿放学回家的路上。当他给不了女儿想要的薯条、漂亮的衣服,他想到了打马驼驼。那是小时候,父亲留给他的最温暖印象。他安慰自己,千金难买幼时贫,也许这段经历,正是孩子成长的财富。

  真实让杨延春的诗歌有了特殊的魅力,一声声敲打你,直抵人心。杨延春说:“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诗人。只要你愿意表达真实的自己,对生活讲真话,你就是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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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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