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宁浩牺牲时用的相机。 记者 钱旭升 摄
浩子,你知道吗?最近两天,你的英雄事迹成了金华市民最热门的话题之一,引起了省消防总队及金华市、义乌市领导的高度重视。
浩子,你知道吗?你出事的第二天下午,省消防总队及金华市、义乌市的多位领导专程去看望你的父母,劝慰你父母保重身体。
当天上午,市委常委、义乌市委书记盛秋平专门作了批示,要求义乌各镇(街)、部门以铁的决心、铁的手腕、铁的举措,深入开展消防安全大排查大整治,确保生命财产安全。市委副书记、市长暨军民也在第一时间作出批示,要彻查火灾原因,强化隐患大排查、大整治,绝不让英雄的生命白献。
浩子,你的关机竟然成了永别
浩子,12月16日下午,接到北苑发生火灾的线索后,我急忙联系你,准备问一下火灾的具体位置和灾情大小,但你的手机老占线,一直打不进去。
过了10多分钟,我又打你电话,发现手机关机了,之后不断打你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随后,我赶到火灾现场,但一直没看到你。后来我又打电话向你的同事了解情况,他们说也觉得很纳闷,因为你向来不会长时间不接电话和关机的。
后来,我独自采访火灾情况。当晚9时左右,我离开现场准备回来写稿,一路上又打了你好多个电话,但依然都是“关机”。
按照以往惯例,写火灾报道,我是要向你了解过火面积、有没有人员伤亡等一些数据信息的,那晚我边写稿边打你电话,但一直没人接,我的情绪糟糕到了极点,一种不祥的预感不时出现在脑海。我很担心你会发生意外,因为火场如战场,啥样的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当晚12时多,你的同事给我打电话,询问采访时有没遇见其他媒体的记者,我说没碰到。她随后又说要发的稿子不要出现人员伤亡等内容。我当时追问浩子联系到了没有?但对方没回答就挂了电话。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虽然感觉很累,但没有一点睡意,就怕你在火灾中出现意外。
第二天凌晨1时48分,我收到你同事发来的一条微信,标题是“走好,消防英雄!义乌一名消防战士在救火时牺牲”。我当时就想一定是你出事了,打开一看,果然是你,三张你的照片和短短几行文字,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等回过神来打你同事的电话时,对方关机了,我本想了解更多的细节。因为你整晚都没回我的电话,我迫切想知道你是怎么出意外的。
17日清晨6时不到,我就起床了,开始寻找更多关于你牺牲的消息。后来,我跑到你单位,在你办公室了解到了我想知道的事情。
你的同事龚献伟(义乌市消防支队宣传科参谋)说,事发当晚6时20分,你的同事李向军(义乌市消防支队宣传科科长)通过对讲机、手机均无法联系到你,马上向指挥部报告。随后,七个搜救小组展开现场搜救。直到当晚9时50分,战友们才在4号楼北侧2层窗户旁找到了你。
我问,战友们发现你时,你当时是怎样一种状态?参与全程搜救的龚献伟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他说,发现你时,你右手还紧紧握着相机(后面的描述,我就不复述了,担心你爸妈看了会更加难过)……
当天下午,我又专门到火灾现场看了一下,发现4号楼地上还是积水横流,到处是白色的碎玻璃、黑色的燃烧残留物,尽管已过去20多个小时,焦臭味仍扑鼻而来。二楼厂房内,成堆的烧焦物品,堆得有一米左右高,沿窗户从这一头楼梯间一直堆到另一头的楼梯间。
龚献伟说,那些都是塑料拖鞋被烧毁后的残留物,塑料拖鞋属于易燃物,燃烧后会产生大量有毒有害气体。估计你太专心拍摄对面大楼的火情,等你发现自己所处的厂房起火,想要撤离时,却为时已晚,无情的火魔和毒烟挡住了窗户和两侧逃生通道,幸运之神没能及时降临到你身上。
其实,我们粗粗估算了一下,你的牺牲地距逃生出口仅六七米远。浩子,一向反应敏捷、动作神速的你,危险降临的一刹那,你咋跑不及呢?
浩子,你父母很悲痛,但以你为荣
浩子,昨天上午,我到义乌商城宾馆看望你的爸妈了。叔叔阿姨都很坚强,他们都以你为荣,都为你感到骄傲,但更为你的牺牲而痛苦万分。
叔叔说,你走得太突然了,他至今都还想不明白你为啥走得这么快。说你是家里的独子,要走也得先给他们生下一个孙子再走。
叔叔说,他今年55岁,也曾是一名消防员,担任过上虞市消防大队战斗班班长,曾获得过省消防总队、绍兴市消防支队15次嘉奖。当兵五年,他有多次提干机会,但由于文化水平不高,错失了良机。你是高中毕业的,说话、写文章比他强,还拍得一手好照片,希望你一定比他强,你做到了,他很高兴。
他说,你每次回家,他都教导你要认真工作,也要小心点。他让你投身消防事业,是希望你把青春献给消防,而不是把生命献给消防。
阿姨说,父子两代消防员,这在全省也是不多见的,你和叔叔给了她很多荣耀,她一直觉得很幸福。你出生时,叔叔给你取名叫邹浩,是希望你能一身浩然正气。后来在名字中间加了个“宁”字,是因为你小时候太顽皮了,还不好好学习,希望你除了“浩然正气”,还要“宁静致远”。
叔叔说,事发当晚8时左右,他在武义家中像往常一样通过微信关注你,可点击你的头像时,却发现“一点就消失”,他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没敢往坏处想。前天零时许,他一连接到广东、温州两个长途电话,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就摁掉没接,没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这回来电显示“金华”,他一接起来就蒙了。义乌市消防支队领导说让他到义乌市中心医院来一下,他就意识到你一定出状况了,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阿姨说,来义乌途中,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但还是一个劲地宽慰叔叔说,你救火受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不少胳膊不少腿就行,大男人受点伤不算啥。她说,有一次,你在救援过程中昏倒受伤,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她都承受下来了。但赶到义乌市中心医院,看到从门口开始往里一路都站满消防队的人,甚至连搀扶的人都安排好了,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眼泪夺眶而出,发疯似地推开人群要见儿子你,但被众人拉住了,远远地只看到你的一截衣服,其余均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
阿姨说,为了你能早日找到女朋友,他们还在金华买了房子,婚房都布置好了,就一心等着你早点完婚,早点帮你带孙子。可是你走得这么匆忙,她不知道没了你的日子,接下来他们的生活该怎么过。
浩子,昨天我还见到你喜欢的“女友”了。她很漂亮,个儿、相貌还有气质都比你强,如果没有这次意外,在你成婚那天,当你问我新娘美不美时,我一定会对着你说:“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了。”
浩子,你可以欣慰的是,你女友在你事发当晚就跑到医院来看你了,后来又到宾馆陪你爸妈了,她是一个好姑娘,说与你成不了夫妻,以后就当叔叔阿姨的女儿了。
还有,浩子,你热爱消防事业没有错,你在生命最后时刻手中仍紧握相机的“镜头”,已深深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你谱写的生命之歌已感动了太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