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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收费何处是尽头

发布时间: 2017-05-10 10:12:44 来源: 浙江在线 作者: 刘雪松

  如果公路免路费,百姓不仅少负担,而且中国盘活的是整个经济发展的畅途。

  随着今年五一内蒙古取消境内所有政府还贷二级公路收费,全国共有28个省份取消了同类收费项目。这一天,距浙江全省取消政府还贷二级公路收费已经过去了整整7年零3个月,与这项政策正式出台实施的2009年1月相距了8年多时间。当年伴随着“燃油税征收”而出台的这项“逐步取消”政策,一“逐步”就逐了这么多年,确实让人难以为之兴奋起来。

  取消最晚的,正是经济相对落后的偏远地区。以宁夏为例,二级收费公路撤销之后,这些收费站每年将减少收费6亿元左右。其实这句话应该倒过来说,如果8年前就取消收费,当地民众一年就不会多缴6亿元。沉重的,都是负担,雪上加霜的负担。

  如今28个省份取消二级公路收费,并不意味着“买路钱”的负担就轻了。当年预料的“二级升一级”“一级升高速”很快变成了现实。整个突飞猛进的节奏,比“逐步取消”的节奏快了无数倍。央视在报道中以2015年全国二级公路收费在整个政府还贷公路通行费收入占比仅为区区2%为例,得出结论:取消的是小头,在收的是大头。

  路漫漫其修远兮,公路收费何时是尽头?眼下这个问题,似乎无人能解。理论上,要发展,必须修路。而从前些年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状况来说,完全放弃社会资本建路修路,发展之路不说走不通,至少走起来无比艰难和缓慢。但是资本的本性是逐利,前十年公路的升级与提速,一方面推动着中国社会的经济发展,另一方面又成为阻碍经济发展的摩擦剂。这一点,从全年几个法定节假日高速公路通行免收费,民众以挤爆高速公路的形式来释放负担和心情,可以看出荷包与内心的沉重。

  有两组数字可以证明,逐步取消政府还贷二级公路收费,社会通行成本不是降了,反而更高。2015年,全国二级公路收费里程比上一年减了27.7%,但高速公路里程增了9.6%,把收费不变的一级公路里程算进去,全国收费公路是净增的。去年国家发改委发布的2015年全国物流运行情况通报显示,2015年社会物流总费用高达10.8万亿元,比上年增长2.8%,占当年GDP的16%。

  中国目前已经呈现出公路越修越贷、越贷越修的“死循环”状态,超过半数以上的社会资本投资,在为社会提供了通行便捷贡献的同时,也把收费的时间与空间拉到了暂时看不出止境在哪里的漫长战线之中。而另一方面,社会通行的成本负担在加重,物流成本的剧增又使得制造业和商品流通受到严重阻碍。甚至前些年出现了越是经济落后的偏远地区,商品价格越高的畸形倒挂现象。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研究室的一项分析数据表明,目前高速公路收费,已经占到干线运输企业成本的30%~40%。

  今天全国28个省份取消政府还贷二级公路收费,严格说来不是“政绩”,也不是发放社会的红包福利,而是8年前启动“燃油税征收”时,政府承诺的部分兑现。对于今天更多公路收费的增长来说,这个兑现,象征意义的口惠已经大于社会期待的实惠。未来需要更多实实在在的“壮士断腕”,真正实现“还路于民”,才有可能从道路建设的“死循环”中解套,才有可能避免社会通行成本从二级公路的口袋里解套出来、又进入了收费一级公路和高速公路张得更大的口袋里去。而眼下迫切需要走的一条路子就是,先“还路于公”,再实现“还路于民”。

  眼下一种观点认为,对于收费公路超过总投资半数以上的社会资本,应该本着契约精神,面对它的客观存在,因此整个社会都应该同时拥抱修路的“善”与收费的“恶”。这种和稀泥的观点,虽然貌似务实,但老百姓看不到何处是尽头。

  事实证明,通过部分法定节假日免收通行费、通过行业自律与监管而加大公路收费的信息公开和监督力度,以期实现“让利于民”和成本节约,是一个难有奔头的解决问题路径。前些年道路建设中,一段路修起来、几十个官员倒下去的腐败现象;这些年老百姓把公路收费视作印钞机、而公路收费机构掰起手指算出来的却是深渊般无止境的亏本与贷款……这些骨感的现实已经难以让人看到社会通行成本得到大幅度降低的希望。长此以往,公路建设拉动经济的同时,也拉低着社会民众的获得感,此中的利益,都抵充在了公路交通的建设与发展过程中。说白了,就是进了社会资本投资方的口袋里。

  信息要公开,成本要下降,这些都正确。但在高速迈进全面小康的社会发展进程中,高速、高收费的社会通行成本,不能拉太多太长的后腿。未来解决这个问题,需要把公路建设投资中“民”的部分,逐步通过“公”的形式回购过来,把“让利”的主动权利掌握在政府的手上,从而真正实现“还路于民”。这一点,深圳市政府通过回购梅观等高速公路,从而达到高速公路免费通行,已经给其他地方的决策部门提供了一条可资借鉴的思路,关键看财政收支的这个账怎么算,看算经济发展的大账还是算眼前利益的小账。

  其实公路收费,与杭州当年西湖免门票换来旅游总收入的提高,道理是一样的。一个是“还路于民”,一个是“还湖于民”。西湖免门票,百姓多得利,政府多税收。如果公路免路费,百姓不仅少负担,而且中国盘活的是整个经济发展的畅途。

  

 
 
编辑: 何冬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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