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报上周报道的“一块屏幕”,因为涉及“可能改变命运”的高考命题,引发的热议还在持续。否定者认为这是广告行为,中国教育行不行,还要看教育资源的分配灵不灵。而肯定者认为,直播教育的作用是否被夸张,数据最能说明问题。
如果要说广告嫌疑的话,禄观一中直播班今年两人考取了北大、清华,平果中学直播班出了2018年广西高考理科状元,这不是对输出有偿直播的成都七中的商业广告宣传,而是对在线直播教育效果的一次具体证明。尽管没人能够精确地算出此中成绩几分属于这块屏幕、几分属于学生自身的努力,但要说这些成绩纯属巧合,却是明显勉强的。
有无数条理由可以佐证在线直播不能替代现场课堂教学的优势,但同样,也有无数条理由可以充分证明,在线直播教学有课堂面对面教学无法企及的高度。因此,这种争议倘若不是建立在对于新事物出现之后的修正、完善上,而是非此即彼的否定与否定,则很容易陷入为赞成而赞成、为反对而反对的撕扯,成为传统否定一切与创新否定一切的胡搅蛮缠。
事实上“一块屏幕”树得好,改变考生命运、同时改变教师眼界的可能性是完全成立的。面对面交流的不便、速度与节奏的不适等等,都可以通过技术与远程课堂老师的人工协调,进行补充与完善。无须扯到“一块屏幕”究竟是“教学还是教育”的对立冲突当中,更不应该用教育资源均衡才是终极追求,作为排拒“一块屏幕”的理由。
教育资源均衡化,是放之四海皆真理的命题,确实需要通过不断的改革去追寻这个终极目标。但教育资源均衡,是全球都在啃、都没啃得下的“硬骨头”。中国这么大,地区经济的差别依然显著,指望一股清流涌过来,至少中短期来说是不现实的。中国的教育不可能因为教育资源尚不均衡,就不作探索、止步不前。
拿教育资源说话,是教育理想主义者的悲观表现形式。既想着教育形式与资源的完全公平与完美,又眼见着优质教育资源通过有偿的形式分享时,作排斥状、反感状、焦虑状。这种拿终极理想目标为标准,狂泼新路径尝试者冷水的做法,虽然未必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痛的腔调,至少是不合适、不恰当的。
优质中学通过现代科技输出课堂教学的现场,其实输出的是经验。它一定比那些“高考加工厂”通过资本介入输出复制型的教学规模,要强无数倍;比纯粹靠“掐尖”招生过后的高强度管理、高难度刷题的套路,要科学化、人性化无数倍。
这是“一块屏幕”能够在一些探索的偏远地区中学立得住、树得起的主要原因。尽管这些中学考进名校的学生,有其自身努力的主观原因,甚至不排除有水到渠成的教学积累因素,但优质中学教学课堂能够公开输出给其他中学,这本身就是教育质量与效果的实力自信,也是“市场”认可的价值体现。
其实不只偏远地区,即便在同一座中心城市,优质教学资源的不均衡也是客观存在的,普通中学对于同城优质中学课堂的分享诉求也是客观、并且迫切存在的。教学质量有差异,是现实,也是事实,不可否认。“一块屏幕”,是有偿输出、还是无偿分享,这是可以讨论的。但是现代传播工具在优质教学资源的共享上,是完全可以有的创新手法。它甚至有可能成为一定程度上结束优质教师资源大量分流、优质中学挤破头的有效路径。因此放手让地区之间、校际之间大胆尝试,应该成为主流的声音与导向。
诚如一些反对者所言,教学质量的关键是教师队伍素质与水平的提高。但“一块屏幕”,恰恰也是有这番功效的。优质教学的课堂,对于普通学校来说,是师生共享的形式。倘若这样的“公开课”能够广为普及,那么“一块屏幕”成为提升老师教、学生学的双质量提升课堂,便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教育理想主义者所谓的优质教育均衡,不可能坐等而来。而“一块屏幕”,不正是用现代科技传播的方式送上门来了吗?却为何不是来者不拒,反而心生排拒呢?说穿了,很多人并不一定是否定教学形式的创新,而是不排除有一种达不到别人的境界,说别人酸的怪异与复杂心态在里面。